半眯眼道:「睡不着,不是很困。」
「我先去换衣服,等会出来看看你们买了什么早饭~」
「你怎么知道,我们买了东西回来?」
妈突兀的一句宛如兜头给我一闷棍。
我脊背僵直,却扭过身佯作无事地捂嘴打了个呵欠。
「早上你们出去不买早餐?不会吧?」
我爸笑呵呵来了句,那是,那是。
一整天,姑姑都没醒。
我去问,爸妈却说,姑姑没事,要我别去打扰。
夜里,爸妈房里突然传出了异响。
我家墙体厚虽厚,但贴近墙面也是可以把对话内容猜出个七七八八。
妈似乎在和爸为了某件事情争吵,提到了认罪、大不了偿命之类决绝的话语。
墙体上有四五次实体撞击的闷响,每一次过后都会是爸妈良久的沉默。
蓦地,墙那边,妈低低的啜泣。
我心口收紧,眼睑发酸。
我听到,妈说,姑姑如果坚持要我离开,他们就算赔了命也得救我回来。
妈!
我拳头捏紧,指甲狠狠钉进了掌心肉。
吱呀——
有人在开我的门!
我悚然抬头,却见那缝隙里,探出了一张侬丽的脸。
姑姑?
她没有笑,嘴角平齐耳垂,半眯着眼,极长的睫毛遮住了眸底。
她推门而入,反手挂了锁。
「利枚,三年前的受害者真的是你吗?」
11
门缝底下,似乎飘进了什么。
「我都想起来了!亏我叫你一声姑姑,敬你爱你,你却让我死无全尸!」
怒火裹挟着压在心底的话全数扔在利贞脸上。
我像是一只炸毛的猫,喉咙里嗬嗬喘着粗气,而就在我吸入气体越来越多时。
我的头皮兀地一紧。
一转眼,利贞的嘴角果然咬出了一个讥嘲的笑。
「你要用煤气杀了我全家?」
我要冲过去开门,哪知利贞此刻力气竟大得离奇,一把扼住我的喉咙,咚地将我的背撞上了最靠近爸妈卧室的墙面。
脊背隐隐作痛,我冷汗簌簌下落,利贞的手却像铁索,一根都掰不开。
反倒我越用力,她的手指掐进我皮肉的凹陷就越深。
我咽喉被掐住,声音发不出,可门缝里窜进的烟雾已经浓得能看出形状。
依稀间,还有熹微的火星藏在烟雾里。
爸!妈!
烟雾逼得我生理性眼泪不断往下淌,但越大口想要呼吸,吸进的烟雾就越多,手已经快要彻底软下去。
我青筋暴起,搔痒般捶打利贞的手,墙那头爸妈的呼救声宛如一把利刃扎穿我的心脏,又狠命搅动,把血肉都搅得稀烂。
我甚至能感觉到,妈的手在墙的另一头垂死敲打,还能听到她虚弱但坚定的一声声「妮儿」。
爸!妈!
我面色赤红,力气在此刻轰然变大,竟一把挣脱了利贞的桎梏。
我顾不上处理利贞,连爬带跑就往门口去。
却在我手指头才摸上把手的那一刻,脊背猛地被人从后踢弯。
额头哐一声砸上门板,身体才刚刚砸到地面,我就感到有人捉住了我的脚踝。
利贞拖着我,神色冰冷得像只是拖了一只死狗。
妈的哭喊撕心裂肺,我却只能看着我和门的距离渐渐拉大。
妈!爸!
后颈蓦地一紧,我的头被人扼住抬起,一扬起眼睑便看到了利贞狠厉的脸。
她红唇勾起,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和毒蛇一般,毒液几乎浸透了我的骨头。
「隔壁的父母真的是你的父母吗?」
「你说什么!」
我骤然间找回声音,刚要喊爸妈快逃,却见,卧室墙壁诡异地开始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