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身的那一刻,我才猛然看到,原本说要陪我一起的姑姑,穿戴齐整地站在岸边,对那些男人们说,好好享受。
她还是笑得那么温柔,一颦一笑都是风情。
可此刻,她眼里快溢落的笑意像是剧毒的五环蛇,嘶嘶冲向了我。
我在那一瞬,所有下意识的反抗都偃旗息鼓。
我怎么都想不明白,姑姑为什么会这么对我。
那夜,十个男人。
船舱好冷,周围空气都像冰刃,在我皮肤上剌出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烟头烫下来很痛,刀划过胸腹很痛,酒灌进伤口很痛,口腔被恶心的异物堵住更痛!
漫长的十个小时里,我终于知道,原来我的身体能承受这么多鞭挞。
我被无数双手翻来覆去,抬起又扔下。
他们在肆意地笑,掐着我的脸扇巴掌探索多少个之后他们的手会疼,扼住我的脖颈读秒测试人的窒息极限。
他们玩腻了,就喊着「一二三!」扔垃圾一样把我扔进海里。
庆祝的口哨一声比一声更兴奋,我看见,他们快乐地又开了好几瓶拉菲。
09
鼻黏膜遭受咸腥海水腐蚀的酸痛再次袭上来。
三年前,折磨了我整整三小时的冰冷和窒息如是那条五环蛇,从我的足底,嘶嘶向上,绕住了我的喉咙。
原来三年前死的人…是我…
我无意识后退,眼眶下像有醋熏着,眼泪止不住地扑簌下淌。
咚——小腿撞上了阶梯,我爸惊疑的一声低成气音的「嗯」传来。
我躲无可躲,只得屏住呼吸,往门板和墙之间的角落尽力缩。
爸似乎往这边来了,还在猜疑是不是利贞发现了这里。
我咬紧牙关,一丝呼吸都不敢漏出去。
爸的脚步已经到了门口,我的四肢几乎僵直到了极限。
突然。
「不会是她,我昨晚给她的牛奶里下了两粒***,临走又给她扎了一针镇定,她不会醒的。」
是妈。
爸貌似还有话说,我清晰听到他的喉咙里有话即将涌出的咕哝响。
然而,妈又是坚定的一句。
「过来吧,给妮儿多烧点纸,还有那犀角香,旧的快燃尽了,新的也得赶紧联系人买来。」
犀角香?我头皮一麻,轰得一瞬间,想起了曾经我和妈并排坐着看灵魂摆渡的场景。
我还调笑过,怎么会有可与鬼通的异香…
原来,我就是那个要与他们通的东西。
爸走远了,妈的低语还在继续。
「老公,她回来了,我们也该动手了。」
良久的沉默。
才听到我爸回了一句,「只要能让妮儿一直在我们身边,这个妹妹不要也罢。」
突如其来的巨大信息量灌足了我整个脑子,一时间,我缩在角落里都忘了留意地下室的动静。
也就说,爸妈知道我三年前死了,却用某种方法将我一直留在了他们身边。
一切的变故就是突然到来的姑姑,而爸妈,计划杀了姑姑?
所以,姑姑会对我做什么?
「行了,走吧,该回去给妮儿准备吃的了。」
妈的一句话猛然间横插进我的思绪。
我通过门缝看了他们一眼,他们已经烧完了纸,起身往和阶梯相对的另一头走廊去了。
他们要回来了!
我迅即往上爬,刚拿鞋柜挡好入口,门锁便传出了弹开的动静。
10
「妮儿,你怎么就起了?」
妈站我对面,爸虽是背身往桌上摆着东西,可他的侧脸始终微微转向了我这边。
我佯作才洗漱完的样子,抹了把随意扑上脸颊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