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推他，娇嗔着，“快去上朝，别教我爹爹等你。”

他走后，我叫了兰绿进来，询问过后，得知误了一刻后，我才松下半口气，还好不算久。

但也定了主意，晚上定是要告诫他，以后万万不可了。

自然。

君王误早朝很快传了开来，我也是当了几天的妖妃。

世人评说。

本就纷杂，針砭不一。

人嘛，也并不是活在他人的口舌之中的。

这个道理，还是爹爹教会我的。

未出嫁前，我的名字被隔壁郡主在游园会上大肆嘲笑过，她指着餐桌上的一盘菜，给我取了个外号——鱼干，那时哥哥挡在我身前。

其实回了府，我也曾闷闷不乐了一阵子。

后来爹爹提起，他说他半生戎马，到底是个粗人，哥哥出生时父亲不在身边，他的名字是请人取的。

可轮到女儿了，便是不一样了。

爹爹说他反复思考了几夜，又觉得不该那么随便叫他人去取名，他也是头一回给小娃娃起名。

爹爹偶然望见那游得欢快的鱼儿，便起了这么个名字，他说希望我活得与鱼一般。

一生自由欢喜便为安好。

爹爹说起这个说得起劲，看着他眼底闪烁的光芒。

原来我的名字，如此宝贵。

那刻起，我倒是也不嫌弃这个名字了。

我好似得到了一切，我有爱我的家人，还有宠我一人的夫君。

他和皇后大婚当日，我很任性，我并不大气，只愿止步于将她纳入后宫。

我跑到他面前，郑重得说不准他碰她，哪怕是触到，阿尘允诺了我，也真的不曾踏进皇后宫中一步。

所以我也曾天真得自认为，对得起爹爹给予我的这个名字。

自以为，我的一生，可以自由欢喜。

3

不久便到了我生辰这日，一大早阿尘非抓着我，教我为他穿上朝服。

离开前，他圈着我，在我额头处轻啄了一口，他的声音是沉静好听的，抵在我的耳边，“祝我的鱼儿，生辰快乐。”

他周身有股淡香，我不禁联想起昨晚，羞红了脸，双手遮着，“知道了，知道了，妖妃劝陛下快去上朝。”

“话本上的妖妃大都是狐狸，原来朕的这只，是条红彤彤的鱼啊。”他松开我，弯下腰去与我同一水平面，他直直盯着我遮脸的手指，故意往里去看。

红彤彤……

“快去！”我的脸更烫了。

“谨遵娘娘懿旨。”他没有非要扒掉我的手，微微前倾侧过了头，在我耳畔，轻轻说起。

我没有照例回床榻睡回笼觉，我坐到梳妆台前打扮起自己，像之前的生辰那般，在额间贴上了桃花钿。

我是有点小心思在里面的，也只有生辰会贴，贴多了我便怕他看惯了不知珍惜，忘却了我们初见那日。

桃花确是我喜爱之物，也只是因为我和阿尘的初见被赋予了意义。

可那并不作为我的标志，我还喜不少花呢，自然不会拘泥于一种。

我提前点了点备好的礼品，是送给爹爹、娘亲以及我那唠叨哥哥的。

每逢生辰，我都是和家人一起过，嫁给阿尘后，也不会例外，待到他下朝，我们会一起牵手出宫，俗称携女婿回娘家。

我期盼今日的时光到来得快些，目光掠过不远处摆置的一把长剑。

还记得那是去年生辰，爹爹拿出那把剑当做生日礼赠予我，哪有人会送家中闺女一把剑的。

更何况，我身子天生有心疾，易病体质，还手无缚鸡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