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是解脱,是重生。
我终于成年了,终于可以奔向那个有他的城市,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那个冰冷的家。
最后一场考完,我在同学们的欢呼声和满地的书本试卷中,突然泪流满面。
没人知道我这学上的有多难,每天都跟打游击似的。
更不会有人晓得,那个为我默默付出的男孩子在外面吃了怎样的苦受的什么样的罪。
5.
在火车站候车厅,我拨了家里的电话。
当爸妈知道我骗了他们三年,此刻正要远走高飞时,愤怒的声音差点穿过电流击溃我的耳膜。
特别是爸爸,他用世上最恶毒的语言咒骂我,说我出去不得善终,迟早得客死异乡。
可是,这些杀人不见血的利器,再也伤害不到我了。
火车到站,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去找苏烈的身影。
虽然两年多没见,但我还是很快在万千人头中瞧见他。
我垫起脚跟冲苏烈挥手,他也看见了我。
我以为,这么久没见,我们会有一个久别重逢或者双向奔赴的拥抱。
可是,等人走到跟前,什么都没有,一切都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他接过我的行李,没什么激动情绪的问我,坐车累不累,并叮嘱我车站人多跟紧点。
他太过平静的脸和话语刺痛了我。
他转身往人流稀疏处走,我却站在原地没动。
等他感觉到我没跟过来回过头找时,才发现我跟他之间隔着人山人海。
他又越过人群挤回我的身边,“怎么了,发什么呆?”
我倔强又委屈的看着他,不说话。
他突然笑起来,抬手揉了下我的头发,“两年多不见,脾气见长,上来就给我下马威。”
说完,牵起我的手。
我看眼两只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心情终于好了些。
这是我们第一次牵手,虽然我们谁都没给出定义,但我还是忍不住看了好多次。
苏烈帮我开了房间,说第二天一早要带我去医院。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很诧异,“谁住医院,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他这才跟我说了他的计划,他打听到有个医院能治好我的腿,已经约了医生明天见面。
这是件让我措不及防的事情。
我这腿都十几年了,骨头早长定型,怎么可能还有机会治好,去了也是花冤枉钱。
先不说到底能不能治好,想想巨额的手术费也是让人绝望。
可他却说,能不能行,得医院医生说了算。
我心里很感动,但更多的是对他的心疼。
我不想做一个除了给他加码而其他一无是处的人,我不同意去医院。
他看我一眼,然后无所谓的语气,“随便你,反正我的钱已经缴了。”
我不理他。
他又说:“那可是我两年没回家辛苦攒下的钱,如果你觉得无所谓,那我也没办法。”
我被他气的半死,大声喊起来。
“苏烈,什么医院这么不靠谱,还没见到病人就提前收钱,你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他被我吼的一愣。
很快又软下来,哄我,“陈谚,大学是你全新的开始,我想让你过正常人的生活。”
我歪头吊着眼尾看他,“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说:“好朋友。”
我抿着嘴唇不说话。
他又说:“我是你哥。”
我还是不说话,只恨恨的盯着他看。
他心里肯定晓得我是怎么想的,但就是装糊涂而已。
对峙了好一会儿,我突然改变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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