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横我一眼,“管你屁事。”
我担心被同学看见,会嘲笑我多管闲事热脸贴人冷屁股,就默不吭声的低头回了自己座位。
但是我发现接下来的几天他一直穿着那件开线的衣服。
他家里只有他和爷爷,我猜是没人给他缝补。
于是,放学我再次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讨好他。
“苏烈,我帮你缝衣服吧,如果不缝住开线的地方,开口会越来越大。”
他看着我,语气依然不善,“不是说了,少跟着我。”
我怔在原地,茫然无措。
就在我以为他不愿意接受我的好意有些沮丧的准备离开时,他突然将衣服脱掉,一把扔到我头上,将我盖个严严实实。
“拿去。”
我高兴的伸手从头上捞下他的衣服,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开始穿针引线缝补起来。
而他,就在不远处歪头看我。
我偶尔瞧过去,他立刻撇开头望向其他地方,脚下有一下没一下的空踢着。
十分钟左右,衣服缝好。
他拎在手里瞧了瞧,然后冷哼着说了句什么话。
我没听清楚,问他:“你说什么?”
他正将一只胳膊伸进外套袖子里。
“我没说话,但是,谢了。”
我奇怪的看着他的背影,刚才明明就是说话了,好像是,“还挺贤惠”这类的。
从这天开始,我跟苏烈的关系好起来。
再有同学嘲笑我腿的事情,他都会用拳头帮我解决。
五六年级,十一二岁的年纪,是青春期的开始。
总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学,喜欢探究别人的秘密,说我和苏烈是一对。
他们分析说,我和苏烈,一个瘸腿,一个疤脸,就是蛮配的。
但是又有人说了,苏烈还是配不上我,我学习好,每次考试都是班里的第一名。
苏烈呢,成绩一直挂车尾。
我日后是要去大城市上大学的,苏烈顶多就只能去建筑工地提灰桶。
面对这些流言,我和苏烈毫不在意,倒是引起了老师的注意。
班主任苦口婆心劝苏烈,不要小小年纪不学好,自己不学习就算了,干嘛还要去影响人家好学生。
苏烈觉得,我是班里唯一一个不嫌弃他的同学,他只是想对我好点儿,怎么就不行。
他不认为自己有错,便坚持自己的想法,继续关心照顾我,一门心思的对我好。
3.
初中时,我和苏烈不在一个班,但两个教室也仅有一墙之隔。
我们都是住校生,学校的条件有限,吃饭接水洗饭盒等都得排队。
每到吃饭时间,苏烈都会捧着饭盒来找我。
一起吃完饭,他去洗两人的饭盒,顺便再帮我接一杯开水。
他小小年纪,却很懂得怎么照顾人。
自从有了苏烈这个朋友,我觉得日子没那么难过了,他给我的温暖,让我对生活充满希望。
可是,老天总是见不得我好过。
初三这年寒假,爸爸让我过完年跟村子里的人一起去打工挣钱。
我当然不愿意,我学习成绩好,我知道上学是我唯一的出路。
如果我不上学了,那下一步便是等着家里给我找婆家。
像我这样的残疾人,只能嫁那些家里穷的叮当响娶不上老婆的老男人,或者跟我一样有残缺的非健全人。
我知道爸爸憎恨我,我只能去求妈妈,我拼命跟妈妈讲道理。
我说我要是上学上出去了,以后一年挣的钱能比现在出去三年五年甚至十年都挣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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