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影听着林母这理所当然的言论,心里浮出怪异的感觉。
“林夫人放心,我们肯定会按大元律法给你们补助的。”元景翊淡淡地说道,“定王府也会额外拨一份款项安置你们。”
林母捏着手问道:“那能有多少钱银?”
“殉职会给一年的例银,共二十四两,王府会额外给七十六两,一共是一百两银子。”卫风回道,“这待遇,就是帝都许多衙役也没有的。”
林母一听嫌弃道:“就一百两银子?那哪里够。”
普通衙役的月利是二两银子,一百两银子可是够普通人家好久的开销了,但是林母不满足,林七死了,她可得为自己谋划。
卫风的脸色冷了下来,定王府的安置费可是主子自掏腰包额外给的:“那不知道林夫人想要多少?”
林母转了转自己不好使的眼珠子往苏月落的方向眤了一眼:“我家芍儿也快及笄了,王爷若是真的感念七儿做的贡献,不如让芍儿也给王爷当侍妾。我们林家虽然家境贫寒,但也正因为这样芍儿洗衣做饭都很精通的。”
苏月落脸色古怪,这一幕怎么有些熟悉?当初郑氏好像也是这样推销沈芙蓉的?只不过她借尸还魂所以沈芙蓉没得逞。但在定王府众人的眼里,她跟现在的林母没什么区别吧?咳咳,卫洵他们当初那么讨厌她也是应该的。
“娘亲,你别说了!”林芍捂着肿老高的脸拉了拉林母的袖子,“大哥他许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了,之前就有好好嘱托过我,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你一个女儿家家的能赚多少月例,怎么照顾我?”林母剜了林芍一句,然后又转向元景翊准备推销自己的女儿,“王爷...”
“既然林夫人不想要,那就不要强人所难了。”元景翊冷淡地说道,“卫风,将林七的安置费分给其他人。”
“是,主子。”
元景翊一行人毫不留恋地往外走去。卫影等人本来还可怜林家孤儿寡母,但林母的贪心不值得他们同情。
“你不能这样!”林母急了,连忙改口,“王爷,那侍妾不行就贴身丫鬟吧,芍儿很听话的。”
见元景翊一行人没有要回头的意思,林母一不做二不休怒喊道:“王爷你今日这么对我们孤儿寡母,就不怕被人诟病不仁不义?以后都没人会替你办事的!”
元景翊的轮椅停了下来,林母以为他妥协了,却不料元景翊转头,冷厉的目光落在林母身上:“已经很久没人敢威胁本王了。而且,本王可没什么好名声。”
只要我不在乎名声,你就休想道德绑架我。苏月落暗道,确实没见过用名声威胁元景翊的。
卫影等人皆是冷冷地看着林母,林母刚刚的一番话已经耗光了他们的最后一丝同情。
苏月落见状叹了口气朝林母走去。
也不知是出于对元景翊的心虚还是其他,苏月落对林母道:“林夫人,林七的路是自己选的,王府也没亏待过他,他是为了守护他爱的家乡才努力找到刘代山的罪证并用性命去保护的,只因不想看到更多的百姓被狗官残害。
“而且,他明面上是州府衙役,暗中替王爷办事,这种事说出去,对你们是不利的。毕竟他在当差期间,也没少受刘代山的指使收刮民脂,那都是触犯了大元律法的。
“哦对了,想进定王府却悄无声息消失的女子已经有九个了,若是林芍...那你一个眼睛不便的妇人怎么活?现在你还想将女儿送进王府吗?”
虽然苏月落一直笑眯眯的,语气也很温和,却让林母感到一股悚然的寒意,她颤声道:“那,那我们的安置补贴...”
“放心,王爷不会亏待每一个忠心的下属的,一百两银子还是你们的。”苏月落这才满意地点头。
等到元景翊一行人走后,林母这才瘫软在地,再也升不起其他念头。
回到州府,元景翊留苏月落一起用膳。
“夫人今天,是担心本王的名声?”元景翊突然开口,“或者是,不想别的女人进王府?”
苏月落一愣,别开眼:“妾身只是同情林七罢了。”
元景翊岔开话题:“推本王去后院。”
州府后院种着许多植株,天幕万里无云,一轮玉盘挂于其上,洒落月华。轻风拂过,卷起两人的发丝交缠在一起。虫鸣鸟叫声交织成一曲夏歌。
良久,元景翊低低的声音传来:“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陪我赏过月。”
此刻元景翊的周身弥漫着难言的愁绪和忧伤,浓得似要将人吞噬。
苏月落没问是谁,只是静静陪着元景翊。她觉得,他此刻只想独自睹月思人。
翌日,元景翊依约在定魂台公开刘代山、王寅匡和泗阳匪寇的罪行。账本到手后刘代山知大势已去,自觉认罪,想自杀却被阻拦。毕竟,帝都还有一个武安侯需要交代。
账本上记载的一笔笔款项的来源和数目都触目惊心,有往届的其他朝廷命官被陷害抄家的钱物,也有某个商贾一家几十口人被灭口后消失无踪的财物...
泗阳匪寇并不无辜,跟刘代山合作之后,他们也做过一些杀人越货之事。
台下的百姓沉默了,但还有几个人坚持着:“他们也帮过别人的...”
“所以,本王针对泗阳匪寇所有被俘之人进行了充分的调查,手上没沾人命的人,将会被官府招安,作为封城州府的一支巡逻军,有需要帮助的百姓,都可以找他们。”
气氛一凝,紧接着便是巨大的欢呼声,最后汇聚成一句:“定王英明!”
元景翊摆手:“这次本王能脱罪,还多亏本王的夫人。”
尽量隐藏在人群里降低存在感的苏月落:......
“定王英明,妾夫人聪慧,真乃我封城之福。”
苏月落看着孙玉萱像要吞了她的眼神,一阵苦笑,元景翊绝对是故意的。
公孙无亲自上书送往帝都,元景翊派了人马押送秦致远的尸体、刘代山和王寅匡回京,孙玉萱随行(自然是元景翊亲自开口了),刺史和司马的位置暂时空缺。
此间事了,元景翊一行人打道回杞县定王府。
刚回来凳子还没坐热,就有侍卫禀告杞县县令丁士原带着县丞孔信前来拜访。
“丁士原找本王何事?”元景翊问道。
“回禀王爷,丁县令是来找妾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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