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把拆迁款的事情告诉陈驰。
直到这天晚上,婆婆破天荒邀请我们去她那里吃饭。
婆婆守寡多年,思想比较封建,一直想让陈驰传宗接代。
因为摘除了子宫,她一直不待见我,总是想着让我和陈驰离婚。这么多年除了逢年过节,我很少会见她。
可是今天,她反常地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菜,笑眯眯招待我们。
我勉强笑了笑,“妈,今天什么事这么开心啊,还做这么多菜。”
“哎哟,这不是听说前段时间你生病了吗?妈自己血压也高,没抽空去看看你,今天算补偿了。”
婆婆一开始还在遮遮掩掩,顾左右而言他。
直到喝了点我带来的红酒,酒过三巡,她高兴得忘了形,突然对我说:
“正好啊,你们那笔拆迁款,就在市中心买套房子,写上陈驰的名字,省得现在住的紧巴巴的,也好接我过去养老……”
陈驰的脸色突然一沉,我也放下了筷子。
“妈,我连陈驰都还没告诉,你怎么知道我拆迁款的事?”
婆婆自知说漏了嘴,懊恼地一拍大腿。
一时间,餐桌上的空气凝滞住了。
陈驰赶紧打圆场,“是你们老家的一个同村拿到拆迁款了,咱妈认识才告诉她的。”
我假装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心中悲凉更甚。
如果真如宋诗媛所言……老公,你真的是想杀了我吗?
入夜,陈驰跟我交公粮,试了很久都没能成功,直到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躺在了我身边。
“老婆,对不起啊,最近太累了,有些力不从心。”
可我分明看到了他方才瞥见我的身体时,那眼神中难以掩盖的嫌恶。
男人的变心从生理性反应上最明显。
我别过头去,轻轻“嗯”了一声,盯着月色如水的天花板,泪如雨下。
“陈驰。”
“离婚的手续我已经委托律师准备好了,你也已经装的不耐烦了吧?”
我冷不丁的一句话,让陈驰的气喘声明显停滞了半晌。
空气中陷入持久的静谧。
他有些不安,从身后搂紧我。
“老婆,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你为什么要跟我离婚?”
我抹去眼泪,声音冷硬。
“你没有做错什么,但我也看出来了,你对我早已没了兴趣,既然貌合神离,不如好聚好散。”
我说这话时,陈驰的胸腔正贴在我的背脊上。
我感受着他稳健的心跳,想从这心跳里捕捉到他慌乱的信息。
可是他装得太好了,几乎没有任何起伏。
陈驰垂头埋在我的脖颈,“老婆,我知道是我错了,之前一直没有抽空好好陪你,连你生病都是自己去的医院。”
“但是你要相信我,从始至终,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我不禁嘲讽,他心里装的到底是我,还是我身后的巨额拆迁款?
陈驰从前考过心理咨询师证,平时爱看悬疑小说,很会洞悉人心。
他絮絮叨叨跟我聊了许多往事,一直聊到了半夜,最后,含情脉脉地对我说:
“晚晚,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关心你,不要再提离婚这种话了,好吗?”
他拿出了手机让我查,事无巨细,干干净净,他都完美遮掩。
没有开房信息,更没有可查的聊天记录。
一切依然那么平静,那么忠贞。
若不是宋诗媛主动摊牌,恐怕我到死都会被他蒙在鼓里。
我望着黑夜里陈驰疲惫的眼睛,还有身上的淡淡烟气,觉得他无比陌生。
或许相濡以沫十年,我也从未看透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