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我不知道苏汐是什么心思，自她从西域来到皇宫后，我从未主动招惹过她，甚至很少出现在她的眼前，她苦心算计这场瘟疫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为了想看我出糗吗。

　　没多久，我便知道了答案。

　　宫中的宫女某天在议论我和东方无忌幼年就相识，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小心被苏汐听了去。

　　她爱慕东方无忌已久，心生嫉妒，所以赌上了整个京城百姓的性命来做这场戏。

　　真不愧是西域的小公主，任性至极。

　　西域早就觊觎中原，上次他去西域后便带回了这个小公主，想来也是西域有意和中原和亲。

　　立我为平妻，尊贵的小公主又怎么心甘情愿呢？只不过她对东方无忌也很是忌惮，并不敢多说什么。

　　我摸不透东方无忌的心思，我只知道疯癫之人做出什么决定都不为过。

　　彩云为了我的喜事到处借银两置办东西。

　　女眷们得知我要被皇上立平妻后，也满心欢喜的要为我亲手缝制婚服，那次围殴太监事件过后，她们也早就把我当做了姐妹。

　　我无心嫁给东方无忌，但心中也很是感动。

　　我定将她们带出这深宫。

　　13

　　爹死了。

　　是东方无忌派人告诉我的。

　　边疆地区经常有野狼出没，爹腿脚不方便，有天夜里自己落了单，被野狼群活活咬死后分而食之了。

　　月光打在我的脸上，我安静的如一潭死水。

　　彩云将一件披风披在我身上：「小姐，老爷也算是不用再继续受苦了…」说着，她抽泣起来。

　　良久，我才说道：「彩云，给盛国写信，就说：下月初一，大婚之日，起兵攻城。」

　　「另外，给昆仑山也去一封信。」

　　东方无忌将我召去了他的寝殿。

　　他漫不经心的提及我爹的死讯，我默不作声。

　　「怎么？不伤心？」

　　「逝者已矣，臣妾只想过好眼下。」我没有抬头看他，我怕自己忍不住现在就将这魔头千刀万剐。

　　他听后，有些诧异：「你与夏丞相父女感情一向很好，怎么不见你有半点伤心之色？」

　　我在衣袖下将手攥紧，强忍着怒气说道：「人都是会变的，臣妾固然伤心，可眼下最重要的是与皇上的婚事。」

　　「看来给你平妻这个位子你很是满意啊，朕念在夏丞相以前对我不薄的份上，令人从边疆把夏丞相的尸骨带了回来，你想看看吗？」

　　我怔了怔，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我摇摇头：「将父亲安葬了吧，臣妾不想看。」

　　他突然拍了一下额头：「哦对，朕刚想起来，你爹的尸骨也被野狼叼去了，他们什么也没有带回来，你瞧朕这记性。」

　　指甲陷进了肉里。

　　「夏雨烟，你说让一个人，嫁给自己的杀父仇人，为他生儿育女，是什么感觉？」

　　生不如死，畜牲不如，枉为人女。

　　14

　　大婚这日，为苏汐办的这场封后大典，可谓是豪掷万金。

　　而我穿着一身红嫁衣做陪衬，红色在肃国并不是新娘子的特征，只有妾才会穿着红色的嫁衣成婚。

　　苏汐传的是黑色婚服，黑色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尊贵。

　　皇后和平妻一起办婚事，这种事情史无前例，不过像东方无忌这种人才不会在意这些，我也不会。

　　西域王豪爽的饮了一杯酒：「能与中原交好，是我西域的福气啊！」

　　东方无忌也举起酒杯对西域王说道：「公主千金之躯，屈身加入我们肃国，应该是肃国的荣幸才对。」

　　「哼，娶一个西域女人为后，当真是我中原的耻辱！」

　　「祸国殃民！祸国殃民啊！」

　　官员们小声的议论着。

　　临近夜晚，东方无忌和苏汐回了寝宫。

　　我趁众人都喝的有些醉了，拿上了藏在御花园桥下的剑，偷偷溜去了城楼。

　　侍卫早已被盛国买通。

　　「夏小姐，盛国大军正在赶来的路上，昆仑山也马上就到。」

　　远处传来大片马蹄声，我有些疑惑：「这么快就到了？」

　　待来人走近，我才看清，这哪里是盛国的军队，分明是西域。

　　那将领看到站在城墙之上的是一位身着婚服的女子，倒有些气了起来：「这中原如此看不起我们西域？派一个女人来对付老子！」

　　原来西域王想借大婚这日攻城，只是不巧遇上了我，我也要攻城。

　　和我抢，只能死。

　　「好像是今日和我们公主一起成亲的那个前朝丞相余孽吧？」旁人说道。

　　那将领大笑几声：「一介女流，也想替东方无忌守城？今日你们大婚，他舍得放你出来？」

　　敌军将领挑衅的话落入我的耳中，城下也笑声一片。

　　我确实是在守城，只不过是在替我自己。

　　我不理会，从旁边箭匣子里抽出一支箭，不用弓弩，眯着一只眼睛瞄准他的喉咙，用力的朝下方扔出。

　　只听惨叫一声，那人脖颈处喷出大量鲜血从马上摔了下来。

　　我俯视着城墙下一切，不怒自威：「今日你们来的不巧了。本姑娘也要攻城，凡是阻我攻城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