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汇通当铺。
转眼间已经是六月暑气,当铺后院的水塘里开着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荷花。
贴着狗皮膏药的掌柜正在喝一碗凉茶,坐在水中心的亭子中,欣赏这浮生美景。
“掌柜,江公子来了。”一个小厮前来禀报。
掌柜将茶盖在一旁,说:“哪个江公子?不是太熟就让前边的人去支应。”
小厮顿了顿,说:“是江府的江公子,姜老太爷的儿子。“
”哦?他来干嘛,江府的房契已经抵押给徐家了。“掌柜缓缓说道,在他眼里,这些破落户不可能有翻身的可能。
见掌柜只顾逗鸟,并无出去的意思。
小厮谨慎的说道:“掌柜,您还是去看看吧,我觉得江公子跟以前不太一样...可能...可能是发迹了。”
一听发迹二字,掌柜瞬间来了兴致,提着鸟笼便走向前院:“走,去看看。”
江尘悠然的坐在当铺的太师椅上,一旁的管事正谄媚的给他端茶送水。
半炷香前,江尘刚赏了他一锭大银元宝。
“一年多未见,江公子可是想煞老夫了!”掌柜进屋一见江尘神采奕奕,锦衣华服,当即变脸。
江尘笑道:“李掌柜近来生意是越发好了,只是一年未见,您这身材倒是发福了不少。”
李掌柜随声附和,客套了几句,随即问道:“江公子所来何事?”
“我江府的房产可曾出售?”江尘发问,言语间不怒自威,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这...”李掌柜眼珠子一转,说:“我本来是要给公子你留着的,可是前些日子,徐家硬要那块地方,老夫不得已...”
江尘摆了摆手:“李掌柜也不必绕弯子,典当之物一年为期,现在我是来委托您另外一件事。”
“公子请说。”李掌柜已经察觉到江尘身上的气息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语,连忙说道。
江尘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三大箱物件,吩咐几个小厮打开。
“这!!!”
所有人都被震惊了,这几个箱子里全部都是沉甸甸的银元宝。
李掌柜嘴角翁动,粗略算来,竟然有一万两。
“我想委托李掌柜去寻我们江家之前的典当的物件,若是寻不回来,就找相似的抵上,月底我要见到这些东西。“江尘说的很平淡。
李掌柜咽了下口水,说:“公子,你给的太多了。”
“多余的,贵店就留着吧,全当茶水跑堂钱。”江尘说着,起身欲要离开。
李掌柜赶紧带着众人拜谢,一步三送,全然没有了方才的轻视。
江尘径直来到了江府旧址,这里已经被换上了徐家的门匾,他站在门口看了看,对着几个家奴说道:“这里如今谁住在这里。”
家奴们见他衣着不凡,恭敬的说道:“是徐家二房老爷在这里居住。”
“麻烦你们通报一声,就说江尘前来拜访。”江尘认识这个徐二老爷,是一位和善的长者,
不一会,一个姿态雍容的中年人亲自迎了出来。
“徐二叔,好久不见。”江尘行礼。
徐二老爷笑呵呵的拍着江尘的肩膀:“你小子跑哪去了,我还托人打探你的消息那。”
“多谢徐二叔关心,小侄去南方游历,颇有建功,今日归来,听闻旧寨被二叔买下,特来问问情况。”江尘恭敬的说道。
“这事啊,来进屋慢慢说。”徐二老爷很健谈,拉着江尘进了徐府。
看着旧院子被翻了一新,江尘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贤侄可是想买回房产?”
茶过三巡,徐二老爷问道。
“正是,不知道二叔能否割爱。”江尘笑着说。
徐二老爷说道:“我住在城北,这一出本来是给长子徐宁当做婚府,你尽然说要买回去,那我就另外找地方吧。”
江尘心中一动,颇为感激的说道:“多谢二叔,这是点小小心意,请收下。”
他从戒指里取出一捆流光溢彩的仙玉。
徐二老爷瞪大了双眼,磕磕巴巴的说:“这,这,这是干什么?”
仙玉在日常贸易中虽然不常用,但却是修炼者之间的硬通货,这么多仙玉,足够培养一位神海境强者了。
江尘笑道:“徐二叔仗义,小侄也不能吝啬,您说是不。”
徐二老爷本要推辞,见江尘情真意切,只好勉为其难收下了这捆仙玉,说:”贤侄晚上便住进来吧,府里的丫鬟家奴的卖身契我也一并送你。“
江尘颔首,说:“多谢二叔,明日我去城北府上拜访,还请您不要嫌我吃的多啊。”
“你这说的哪里话,都是自家人,正好明日徐宁也在,你们同辈人也有话说。”徐二叔笑逐颜开,送了江尘出门。
江尘告别了徐二叔,又看到江府旁边的黄府和赵府。
“如果将这三处府邸打通,倒也是气派!”
心里想着,身形一变,脚踩天罡七星步,往后山飞去。
茂林修竹的后山,山泉环绕,江家祖上这里有块猎场,破落之后,这里改为了祠堂。
祠堂旁的披破烂瓦房里,一群顽童正在戏弄一个蓬头垢面的叫花子。
“臭乞丐,让你偷吃!“
“我们把你窗户卸了,晚上让你清醒清醒。”
“快看,快看,他在哭鼻子呐,哈哈哈哈。“
顽童们嬉笑着,将石块在叫花子身上,有几个胆大的,直接脱掉裤子,对着门口尿尿。
叫花子呜咽着,蜷缩在角落里。
咻咻咻!
几道剑芒切了下来,土崩石裂,几个顽童被炸得头破血流,一个正准备撒尿的小孩直接大小便失禁。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怒目而视。
“见鬼了啊!!”一众顽童哭爹喊娘,连滚带爬的逃遁。
叫花子用手害怕的遮住眼睛,叫道:“别打我!别打我!”
“明月大哥!”那道身影呼喊道。
“少爷?!”叫花子大惊失色,难以置信的睁开眼睛。
江尘好端端的站在他的身前,阳光和煦,微风拂面。
“少爷啊!”明月一把抱住了江尘,痛哭流涕。
“都结束了。”江尘眼角泛起微红,拍了拍明月:“我们失去的,我都要拿回来!”
来到祠堂,这里虽有些破损,但是干净的一尘不染,桌案的牌位旁边还点着长冥烛,看出来明月是悉心打理了。
祭奠了父亲,江尘扶起来明月,说:”这一年多来辛苦你了,江府我已经赎回,我们回家吧。“
明月瞪大了眼睛,重新打量了一下江尘,似乎魁梧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穿着锦袍的江尘,似乎让明月回到了那些年,江家显赫的时候。
“少爷,你说的是真的吗?”明月还是不敢相信,像做梦一样。
江尘一笑,抓着明月的肩头,腾空而起,明月吓得嗷嗷乱叫:“少爷,你成仙人了!啊啊啊啊!”
高空之上,明月好一会才敢睁开眼睛,他再次揉了揉眼睛,看着提着自己在空中翱翔的江尘,确认这不是一场梦。
江尘低头看了看他,温和的笑道:”看你那出息,以后你就是江府的大管家,总归要见见世面的。“
明月用力的点了点头,这一日,他跟着江尘俯瞰了整个汴梁城。
回到江府,江尘安排明月先去沐浴一番,换上崭新的衣袍,整个看起来神清气爽。
江尘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看着下边跪着的家奴,吩咐明月一人给他们发了一锭银子。
看着白花花的银元宝,明月咽了一口唾沫,小声说:“公子,真要给吗。”
江尘白了他一眼,明月颇为肉痛的将银子一一发到家奴和丫鬟手里。
下人们得了银子,个个笑逐颜开,纷纷磕头谢恩。
江尘挑了几个体格精壮的,让他们去城南的庄外接引开明天兽,还有那些南疆的婢女。
一听要接姑娘,几个小伙子顿时来了精神,龙虎奋翼的跑了出去。
安排好家奴们,明月凑过来说道:“老爷,都有活干,我做什么啊。”
听着明月对他称呼的变化,江尘皱眉道:“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明月正经的说道:“现在不一样了,您是江府的一家之主,自然要这么叫。”
江尘懒得和他争执,大手一挥,出现几个大箱子。
明月有些惊愕,打开一看,满满都是黄金。
“这...老爷,你到底干的是什么营生啊!”
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江尘到底是去做什么生意了,能赚回来金山银山。
江尘嘴角上扬,说:“你现在也是管家了,去招呼下人把这些兑换成银票,日后你也好拿着用。”
“这得多少啊。”明月摸着金子银子,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五千两黄金,两万两白银吧,先用着,不够再给我说。”江尘缓缓道。
明月已经说不出话来,一百两黄金就够普通人花一辈子,这么多钱,要怎么花才能花完。
“对了,你去找一下我们和我们宅子挨着的,黄府、赵府的两位老爷,今晚来我们江府一聚,就说我有要事相商。”江尘又吩咐道。
“是!”明月领命走了出去,将几个装银子的箱子合的严严实实,喊了几个壮实的家奴准备将这些银子抬到钱庄。
做完了这一切,江尘舒舒服服的瘫在了太师椅上。
“果然,幸福是奋斗出来的。”
日影西斜,江尘从睡梦中醒来,屋外家奴们忙得热火朝天,又是大扫除,又是置办新家居。
江尘神识探查,发现南疆的家奴们还没有回来,正奇怪的时候,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家奴跑了过来。
“怎么了?”江尘皱眉道。
“禀告老爷,小的们被人打了。”家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谁?”
“王家的二公子王伯灵,今日他也从城南归来,听闻小的们是江府的家奴,就教唆他的手下打了我们。”
江尘冷笑道:“又是他,走,我们去看看。”
家奴瘸着腿,跟不上江尘的步子:“老爷等等我。”
江尘有些不耐烦,提着家奴脚踩七星步,十几个呼吸间便来到了汴梁的南门。
他没有选择御空飞行,现如今初回汴梁,还不能太早暴露自己的实力。
家奴被这风驰电掣的速度整的脸色发白,到了城门口呕的将晌午吃的饭菜尽数吐了出来,惹得四周百姓纷纷捏住了鼻子。
“你是何人?!”
守城的统领看到江尘气势汹汹而来,拔剑问道。
江尘斜睨了他一眼,说:“我来接我的家奴们回城。”
统领冷笑道:“这些南疆人非我族类,你算什么东西,说是你的家奴就能放他们进来了。”
江尘散出神识,磅礴的灵气如泰山般压住了统领。
啊啊!
统领只觉得骨头在被巨力蹂躏,膝盖一软跪了下来。
他身后的几个守城老兵认出了江尘,说:“统领大人息怒,这位是汴梁江府的公子。”
统领脸色酱红,被压的喘不过气来,江尘猛地放松。
他跪伏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你竟敢,竟敢当街袭击离阳驻军!其心可诛!!”
统领暴怒,持剑刺了过来。
江尘伫立在原地,玩味的看着统领。
他的剑在距离江尘一尺的地方停下,再无法推进分毫。
江尘神念一动,统领的玉品宝剑尽数崩碎。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统领不敢相信,他是神海境的修为,如今竟然被人欺辱成这般模样。
“江尘你好大胆!竟敢妨碍公务!”
一声断喝,江尘回过头来,见是老熟人王伯灵骑着仙禽从天而降,他身上灵气缠绕,俨然已经突破了神海秘境。
“我当时谁,原来是倒插门来了。”江尘高声说道。
一旁的家奴神补刀道:“这就是王家的二公子吗!”
周边看热闹的百姓闻言,都对着王伯灵指指点点。
“够了!”王伯灵纵身一跃,也不含糊,对着江尘说道:“废物终究是废物,就算赚了几个臭钱,也改变不了你的身份!”
江尘淡淡一笑,他此时的心境已经不会被这跳梁小丑般的话语所影响。
“我是废物,你是赘婿。”江尘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王伯灵盛怒:“你这个废物怎么敢这样,我乃血刀门嫡传弟子,已经踏入神海秘境,杀你犹如碾碎一只蝼蚁!”
江尘依然在笑,说:“神海境赘婿,光宗耀祖,可喜可贺。”
“啊啊啊!”
王伯灵双眼血红,手中血饮刀寒光突现,如迅雷般砍向了江尘。
“赘婿,你太弱了。”
江尘轻描淡写的伸出手掌,哐当一声接住了刀刃。
王伯灵大惊失色,运转全身灵力重压过去。
咔啪!
坚韧的刀身被江尘直接折断,王伯灵用力过猛,栽了个狗吃屎。
周围看官哈哈大笑,几个穿着兜肚的孩童学着王伯灵的样子趴在了地上。
汴梁名流王伯灵何时受过这种委屈,他慢慢站起身来,周身血气形成了一个力场。
草木土石被尽数吹散,王伯灵黑发如瀑,恶狠狠的说道:“这是你逼我的,我要杀了你!”
说着,身后出现一个刀客的虚影,刀光遮天蔽日,奔袭着砍向江尘。
江尘凝神聚齐,一拳轰出。
唰!
王伯灵瞪着铜铃一般的眼睛,身后虚影崩碎,周身灵力涣散,接着直接跪倒在地。
“我,我竟然输了...”王伯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得到血刀门的真传,本以为回来能报和江尘比武之仇。
只是没想到,这次输的更加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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