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柠眉梢微挑，露出一个颇显阴险的笑。

“你不会看下就羞涩了吧？”

“……”吕衍垂眸看着她，唇微启，舌尖轻抵在后牙槽上点了点头，“行，等下画残了别怪我。”

“切！不看就不看嘛，怎么还威胁起来了，小气吧啦。”

唐柠说着，垂下眸盯着自己放在膝盖的手不再看他。

吕衍抿了抿唇，再度弯下腰帮她画眉，但却有些心不在焉，即便唐柠已经没看他。

那种感觉说不好，反正就是让他摆什么表情都不知道，弄的他是脸都有些僵。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快点帮她画完，然后摆脱这种很别扭的感觉。

而唐柠也感觉到了落在她眉间的笔，不仅速度变得快了，而且也没那么细致了。

“诶——不能乱画报复哈。”

“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么？而且我要报复什么？”吕衍声音淡淡。

“报复我说你羞涩，而且我看着你很像那种人。”

吕衍手再度一顿，是笑的，怕手一抖真把她眉毛画残了。

“诶诶诶！你笑了！”唐柠抬手指他。

吕衍笑着别开头，一手轻抵住唇，“是你逗我笑的好么？”

“明明是被我说中好么！”

“随你诡辩。”吕衍说着，放下抵着唇的手，“别说话，马上就画好了，我可以不想再画一次。”

唐柠轻扯了下唇，挺了挺腰，“速度速度。”

吕衍再度下笔，但被唐柠这一闹，之前那种别扭感却神奇的消失了。

没多会，他就大功告成的放下笔，看着唐柠的眉吐出两个字。

“完美！”

“……”为啥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唐柠没说话，而是速度站起身，跑到床边从包袱里拿出小铜镜。

铜镜不比镜子，尤其这种便宜货，清晰度也不能跟宫里的比，好在还能看清。

眉毛粗了，浓了，看着好似就比以前短了，之前她给人的那种清秀感瞬间降低了不少。

重点是吕衍真的有水平，眉形明明和之前的差异很大，但却不显假，不愧是学美术的！

“怎么样？”吕衍声音嘚瑟。

“还行吧。”唐柠回，放下铜镜转过身看向吕衍问：“这样就行了么？”

“当然不行！”

“那还要画什么？”

他工具好像不够齐全吧，就一盒黛粉和一盒妆粉能干啥？

然而让唐柠没想到的是，人家吕衍还真就凭借一盒黛粉一盒妆粉就帮她做了改造。

先是在眉心靠左边的位置点了粒有些大的痣。

嗯，很好，不是降低了她的清秀度，而是彻底不清秀了，还好似有点丑。

再然后，吕衍又在她脸颊颧骨的地方，细细的，不规则的轻点了一圈后，再用妆粉轻扫一下。

嗯，很好，没想这美术生还会雀斑妆，简直溜溜溜！

但不可否认的是，就这样简单的改造，一眼看去，她真和之前变化很大。

说不上丑，但绝对不好看！至少第一眼第二眼，甚至第三眼都是不好看。

一切准备就绪，两人出发。

出门前，吕衍还特意帮系了头巾。

不过不是平常那种裹住头发，而是直接披头上，在下颚打个结……

所以本应该是有点浪漫的举动，唐柠却一点都感觉不到浪漫，犹如他帮她画眉。

“出去低着头，尽量别让掌柜子和店小二他们看到你。”

“你当我是傻B么？这还用说！”

“我就是提醒你下。”本来就不很聪明的样子好吧。

吕衍在心里嘀咕了句，带着唐柠下楼结账。

昨晚捞了好处的掌柜子对他们笑得那是一个灿烂，不仅把他们的伙食费免了，还在吕衍跨出门口的时候提醒他，让他记得问。

吕衍笑着点头，转身走出几步，唐柠便好奇的凑近他。

“那掌柜子叫你问什么？”

“你问那么多作甚？”

“……”干嘛就干嘛！还作甚！他要不要那么能装？！

唐柠是无语了，也懒得再问。

没走太久，唐柠就看到了城门，有人出入，但不多，零零星星的感觉。

她忽然感觉有点小紧张……

“话说，怎么人那么少？”

“这个时间段人自然是少啊，早上的时候人多。”

“这样啊……”

“紧张啊？”

“……没有。”

吕衍斜睨了她一眼，“头别压那么低，不是在客栈，别弄得做贼一样。”

“……”哎哟妈啊！好想揍他啊！

唐柠指尖微攥，将压低的头颅抬高一些。

“对，就这样，跟在我旁边就行了，你现在这样子很少有人愿意多看几眼的。”

唐柠根本忍不住，脚抬起就朝着吕衍小腿踹了过去。

吕衍也没躲，反而声音带笑的说：“动作别那么大，会引起注意。”

“滚！”

唐柠是有些被气到，但神奇的是，之前升起的紧张感居然消退了。

尤其是在他们靠近城门的时候，守门的侍卫也就瞅了她一眼就没再瞅第二眼，唐柠的心更是整颗都放了下。

还真如吕衍说的，没人愿意多看几眼……

出城后没多会，吕衍就加快了脚步。

起初唐柠还没跟上，并且跟他侃两句，但半个时辰不到，唐柠就不行了。

“我说，能不能走慢点？”唐柠一只手杵在腰腹间，喘得厉害。

吕衍蹙眉，一边伸手直接将她挎在肩头的包袱拿过，一边说：“这才走了多会，怎么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我哪要死不活了？！”

吕衍丢给她一记明知故问的眼神，又说：“哥可是从袁府走去客栈找你，然后现在又要送你去我大伯那，等安顿好你我还得赶回袁府。”

“……”

“你想想我，应该就不会觉得那么累了。”

唐柠说不出话来，更没脸要求吕衍走慢点了，硬着头皮撑。

一路上，两人都不再说话了。

不是吕衍不搭理唐柠，而是唐柠那喘得跟什么似的。

他就怕跟她说两句，她一回话，完！泄气了！那就真走不动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唐柠真不行了，想硬着头皮撑，问题是头皮都硬不起来。

她摇摇晃晃的走到一棵大树前，靠着树干一屁股坐下，拧开水壶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