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奕，我是要死了吗？”

他眼中的我神色紧张，我装的。

我知道我这样说他会心疼，会舍不得，我很了解他。

“有我在，师尊不会死！”他轻抚我的脸颊，很奇怪，我明明只是一个空壳，却感觉到了温暖。

我顺着风的方向飘去，看见了这世界上的大好山河，目睹了这世间的人情冷暖。

在飘过一个小镇时，我发现我走不动了，身体不受控制的乱飘。

飘进一个昏暗的小巷子里。

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少年，穿的破破烂烂，却眉清目秀，难掩贵气。

他蜷缩在地，被同龄的小孩子围追殴打，却一声不吭。

我飘在一旁，冷眼旁观，且不说我没有实体无能为力，就算我有实体，我也不会救他！

强者为尊。

这是我一贯的作风！

四周人很多，但大多数都是看戏的。

那些人一口一个畜生，杂种的骂，始终没有人帮他。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人善被人欺。

我心血来潮，故意在他耳边道：“站起来，杀了他们，只要杀了他们，就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

他面无血色的脸有片刻的僵硬，但很快又恢复了原状。

好消息，他能听见我说话。

坏消息，他不搭理我。

那群人打的不耐烦，走了，临走之前扔下一句“别让我在看见你，不然见一下打一次！”

良久，他站了起来。

他笑了，笑的很傻很刺眼。

我的灵魂跟着他，他走进一个破茅草屋，小心翼翼的从怀里将包子拿出来，一点一点喂给了床上年迈的妇人。

“我吃过了，娘，你快吃。”

他在撒谎，他没有吃！

我站在床头，冷眼看着两人。

从那以后，我的灵魂每日都跟着他，看着他念书，做家务，从商，挨打……。

每次他挨打，我总会在他耳边低语，妄图蛊惑他。

他却从未被我蛊惑，勉强称得上是个正人君子。

我在他身上看见了莫奕的影子，我那好徒儿以前也是这般愚昧，天真！

不懂的反抗，总是逆来顺受。

少年太过于优秀了，所以村里的恶霸总是喜欢欺负他。

我像恶魔一般整日在他耳边萦语，杀了他，杀了那些欺负你的人，都杀光！

但他总是一笑而过，有时候甚至还会怼我两句。

来来去去，春日秋来。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四个年头，少年褪去青涩，长得倒是剑眉星目，气质卓然。

不管我怎么诱哄他，他的内心始终干干净净，巍然不动，没有一丝黑暗。

他像天上的皎皎明月，而我则是地上的污泥。

我跟他，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

渐渐地，我没了耐心，不再整日絮絮叨叨。

我开始跟他聊天，甚至有时，我还会跟他提起以前修仙界的趣事，以及我的一系列的光辉事迹。

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那日，他准备收拾东西上京赶考。

吧嗒一声，房门被一脚踹开。

村里的恶霸带着乌泱泱一堆人，在他家里打砸抢烧。

我看着他像之前无数次一般，被推倒在地，被拳打脚踢。

我心里很愤怒，怒其不争！

当恶霸将拳头伸向病床上命悬一线的妇人时。

我却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为他捏一把汗。

我出手了，这是我第一次出手。

一脚将他踢翻之后，顺手捡起地上的木棍，打在那人头上，动作凌厉下手狠毒，那群人都吓懵了，慌慌张张的跑了。

我也一脸懵逼，开心到不知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