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复之后,我联系了之前带我看房的中介,一室一厅小户型住宅,首付二十万,月供两千出头,足以让我在这座城市落户。
看着落款上的「陶娅」二字,我有一瞬间失神。
我原名叫陶亚男,小学二年级的一堂语文课,老师让我们说出自己名字的寓意,我回去问我爸,他说是寓意我像个男人一样有出息。
可是我为什么要像个男人才算有出息?
我死缠烂打终于说动他们把「男」字去掉,又把亚字改成我从字典上翻出的「娅」,我不要像谁,我只想成为我自己。
买了房,我去办理了准迁证,一切就绪,只等春节回趟老家,把户口迁出就大功告成了。
我计划大年初六再回去,初七一上班就去交资料,这样可以不用面对我妈当着亲戚面对我毫不掩饰的言语嫌弃。
02
年前这段时间我妈联系了我几次,无非是帮我弟来要钱。
除了闺蜜高羽彤,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买房的事,我妈以为我钱包鼓鼓,大骂我是白眼狼,各种把戏轮番上阵,一副不要到钱死不休的架势。
我的嗓子已经恢复,但开口时还是不禁沙哑:「妈,这么多年了,你能不能,不偏心一次?」
换来的是更加严厉的责备。
「谁偏心了?都是你小肚鸡肠爱计较,从小到大,短你吃还是短你喝了?如果不要你这个女儿,生下来就把你送人了,还供你念大学?」
「妈,大学是我半工半读念出来的,当初你和我爸想让我早点挣钱供我弟念书,你忘了吗?」
我妈:「没有我们把你养大,你上得了大学吗你?净说些不中听的话!」
我长叹一声,苦笑道:「要是真把我送人了,没准过得就不那么苦了。」
「我说你……」
我掐断电话,和家里冷战到大年初一。
晚上,弟媳丁慧突然在家庭群里艾特我:
「姐,你小侄子刚才还说想他大姑,要跟你拜年呢!说想让他大姑给买个金镯子,还说羡慕幼儿园的同学有大红包拿,我说咱家大姐是啥人,不会差他红包的,你说是吧?」
她发了一段小视频,刚上幼儿园的小侄子穿着大红棉袄坐在沙发上摆弄玩具。
不知说了句什么,我妈一个劲夸他聪明,我爸咧着嘴乐出一脸褶子。
那叫一个其乐融融。
和丁慧第一次见面是四年前他们结婚的时候。
他俩未婚先孕,丁家人催得急,于是爸妈拿出仅剩的积蓄匆忙置办彩礼上门提亲。
而婚房早在一年前弟弟刚毕业时就买好了,他们对他倾其所有,对我就只会哭穷。
我回去是为了亲眼看看掏去老两口大半积蓄的房子到底长什么样,以便更好地激励自己,一定要加倍努力,因为我的身后空无一人。
那时我对丁慧无感,但出于对她嫁给我弟这种人的「同情」,还是给了2000见面礼。
可她嘴唇一撇,盯着手机屏幕,神情很是失望。
「我那几个姐妹头一回见老公家里人的时候,人都给五六千呢,倒也不是钱多钱少的事儿,而是重不重视的问题。」
说着用手肘戳戳我弟。
但不等我弟开口,我就一把夺过她的手机,将转账退回。
「又不是我娶媳妇,我的确不在意你,嫌少就别要了。」
从那之后,她在我这里的好感值从0变成了负,与其同情和爸妈,我弟同一战线的人,不如存起来给我未来的家添砖加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