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签署的很顺利，新书发布会的日期也敲定下来，就在三天后。

　　“叶神，你留一下。”

　　叶神？

　　我听过书迷唤我叶神，也听过编辑叫我叶神，可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这个称谓会从顾彦的嘴里说出来。

　　“叶神～恭喜你，马上就能实现你的一个阶段目标了。”

　　顾彦才吐出开头的两个字，似乎在玩味，转而又送上祝福。

　　我有些吃不准他的意思。

　　他看过我在大一时做的计划表，第一个五年计划阶段目标就是出版一本实体畅销书。

　　现在，计划可以打勾了。

　　“我的小叶子，长大了。”

　　顾彦坐在椅子上，脸上表达出来的情绪是，欣慰？

　　？？？

　　就那种自己的娃成人的欣慰？

　　我拿你当兄弟，你跟我在这搞养成？

　　还有我什么时候成他的了？

　　“以后笑不出来就不要笑了，你刚刚笑的太假了，比哭还难看。”

　　我为什么笑不出来，你不知道么？还在这说风凉话！

　　如果目光能杀人，他早就被我千刀万剐了！

　　“小叶子，你还不走？在等我请你吃午饭么？”

　　呵呵哒···

　　我看着顾彦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昨天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

　　还赶我，那我走？

　　哼～走就走！

　　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连眼神都没留给他一个！

　　9.

　　发布会当天，顾彦就坐在我的邻座。

　　虽然嘴唇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但是我仍然如坐针毡。

　　尤其台下又是记者们的长枪短炮。

　　好不容易挨到了记者提问环节，可算要结束了，黎明的曙光尽在眼前。

　　“请问叶先生全文搬运，抄袭他人作品不觉得羞耻么？”

　　一语惊人，满座哗然，包括我在内。

　　“这位记者朋友，造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呕心沥血之作被指抄袭，就像我的亲生孩子突然有一天被人说是我偷来的。

　　这很难让我不生气，但碍于公众场合，我有尽量在克制了。

　　“道貌岸然，惺惺作态！”

　　我想回怼，可又不能不礼貌。

　　就在我组织语言的时候，一声叫喊打断了我的思考。

　　“小心！”

　　只见原本立于台下的那人突然冲到台上，一直垂着的右手此时正拿着一个保温杯向我泼洒。

　　散射的液体扑面而来。

　　按理说这个关头，我的大脑应该飞速运转，想出应对方法。

　　但它不按理啊！

　　它停机了！

　　一片空白ing···

　　除了耳边接连不断响起相机的快门声。

　　再次接收到画面，就是一个熟悉的身影护在我身前。

　　是顾彦。

　　我坐在椅子上，他就那么压过来，然后问我，“小叶子，你没被泼到吧？”

　　一张帅脸上，全然不见从容之色，取而代之的是焦急与担忧。

　　天！刚刚发生了什么？

　　顾彦在千钧一发之际，用后背替我挡下了袭击？

　　而且他第一句话还在关心我。

　　真是个傻子！

　　大傻子！

　　“你们愣着干什么！打120！把袭击的人控制起来！”

　　我颤抖着声音吼完呆若木鸡的其他人，立即小心翼翼地查看起顾彦后背上的伤势。

　　却只能观察到深色西装表面的水渍。

　　这从外面看，啥也看不出来啊！

　　要不给他扒了？

　　No，no，no，我又不是医生，还是别轻动他了。

　　我这手残党，再给他来个伤上加伤，那可完蛋了。

　　“顾彦，你现在什么感觉啊？”

　　“我···感觉···”

　　顾彦虚弱地躺在我怀里，身体大半的重量压下来，三个字停顿两次。

　　这该不会要噶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我瞬间就慌了。

　　“顾彦，你别说话了，撑住啊！救护车马上就到！”

　　“小叶子···我好像快死了···有句话想跟你说，我···喜欢你···”

　　顾彦用力扯出一个微笑，阖上了双眼。

　　“顾彦！顾彦你个傻X！”

　　泪水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滴落在各处。

　　“别哭了，我还没死呢，还没到给我哭坟的时候···”

　　他睁眼了，甚至还想抬手替我拭泪。

　　“顾彦，你吓唬人！”

　　我刚想着顾彦骗我眼泪，结果他的手垂了下去，眼皮又一次阖上了。

　　“顾彦！”

　　10.

　　“家属请在外等候。”

　　顾彦被推进抢救室，我则被拦在了门外。

　　等待的过程，短暂而漫长。

　　“病人家属，病人情况有些特殊，您···”

　　医生表情的凝重被我尽收眼底。

　　难道顾彦他···

　　“病人身上并没有一处外伤，包括您所述情况可能导致的液体腐蚀伤，血压心跳都是正常的，至于为什么会昏迷···”

　　我接过医生的话茬，提出假设。

　　“会不会是有内伤？”

　　一番交流下来，我迈着沉重地步伐走进了抢救室。

　　顾彦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曾几何时灵动的五官，突然变成了雕像。

　　“顾彦，医生说你未来就是植物人了。真是可惜了。你是为了救我才成这个样子的，你放心，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发誓，一定给你请最漂亮最顶尖的护工，一个不够，咱请两个。保准让你舒舒服服躺床上过完下半辈子！”

　　我的誓言许下没到五秒钟，手腕处就袭来一阵冰冷。

　　妈耶！植物人显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