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那日之后蓉卉堂开始有了名气。
虽不如几家大医馆来的人满为患，却也渐渐热闹了起来。
因着章锦蓉是个女大夫，来的更多的病患是些妇人和小姐们。
女子给女子把脉瞧病总归是更方便些的。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来看病的夫人小姐有点身份的都会戴着围帽，这样不方便诊病。
章锦蓉索性就在内堂隔了两个隔间，这样方便看诊也方便侯诊。
医馆又买了两个小丫头，给候诊的小姐们端茶倒水伺候之用。
就这样，短短月余，蓉卉堂在河间府也算是有了些名声，妇孺皆知了。
冬月十二这日，田氏收到章家大房的请柬。
后日十五，章锦凤出嫁，大房请田氏和章锦蓉去送亲。
“母亲想去？”章锦蓉一边给田氏捏着肩膀，一边催促她喝下汤药。
田氏喝了药，想了想道，“毕竟是亲戚一场，咱们若是不去，会让凤姐儿的婆家说嘴的。”
如果田氏这个婶子不去送亲，章锦凤的婆家确实是会有些想法。
但这跟她们又有什么关系。
章锦蓉明白田氏的担心，便道，“于情于理应该去的。”
而且如果她们不去，相信她那个大伯母会想出更难听的话来编排她们。章锦蓉是不在乎，可田氏是定会往心里去的。
“那咱们就去上了礼，随便吃点东西做一会儿就回来？”田氏问道，声音中带了些试探。
章锦蓉不在意的点头，“这样好，免得被人说没有礼数。”
田氏听了直点头。
第二日申时，章家老宅的马车便到了。
章金蓉心中冷笑，真是做戏做全套，马车都来迎了，如再不去倒真是她们的不是了。
田氏、章锦蓉、刘妈妈和司徒一起上了马车，朝着老宅去了。
到了老宅，章大老爷和卢氏一起把几人迎了进去。
卢氏满口客套话，拉着田氏的胳膊一口一个弟妹的，完全就是亲姐妹的样子。
田氏纵然是心中不喜，面上也没表现的有多明显，只一个劲儿的点头应承。
她们先去看了章锦凤。
章锦凤还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倒是章锦秀今日规规矩矩的行礼叫人，让章锦蓉略感意外。
章锦蓉觉得大概是卢氏事先告诫过她了。
田氏从怀中拿出个锦盒递到章锦凤手里，轻声细语的道，“凤姐儿，这是婶子的一点心意。”
章锦凤有点差异的接过，打开盒子，里面是个金镶玉的手镯。
锦丰楼的镯子，精致又贵重。
卢氏看到满脸堆笑的拿过镯子左看右看的，嘴里还直念叨，“这镯子真是好看，凤姐儿还不快谢谢你婶子。看看这成色，真是通透。”
章锦凤躬身些了田氏。
只是那谢意不答眼地，不是那么真心罢了。
章锦蓉没说什么，只要自己母亲开心，她是懒得理会旁人的。
卢氏和章锦蓉又回了她们曾经住的那个小院子。
再次踏进这里，章锦蓉很是有些感慨。好歹也是住了十几年的地方，每一处角落都有着往日的回忆。
她们明明才离开两三个月的时间，怎么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章锦蓉跟田氏挤一间屋子，早早的睡了。
......
河间府是通往京城的必经之地，来往商贩多如牛毛，客栈、栈房遍地都是，李家便是开客栈的。
章锦凤嫁的是李家三房的嫡子，李家从迎亲到酒席，都有排场的很。
宴席也很正式的分了内院和外院，男客与女客两部分。
章锦蓉与田氏一同坐在内院娘家的坐席上。
这桌席上有章家的几位长辈，还有李家陪客的亲戚。
席面上的菜品也很是讲究，大家脸上笑意盈盈，都吃的很满意。
“蓉姐儿啊，听说你现在开了医馆，成了咱河间府的女大夫了。”说话的是章家的一位姚姓媳妇，跟田氏属同一辈分。
听了这话其他人就纷纷笑了，只是笑有些不怀好意。
田氏就放下了筷子。
“听说蓉姐儿还治好了林付清林老，那可是了不得的功德，蓉姐儿是咱们河间府的女神医呢！”另一个媳妇也跟着说道，这话听着似有几分真情的样子。
“一闺阁姑娘能成神医，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姐姐可不能这么说，听说林老还亲自送去了一副字呢，那还有假。”
“怕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了。”
两人一说一捧的就笑在了一起。
李家的亲戚也跟着笑。
田氏有些生气，但她不会骂人，也不会放狠，只是有些忿忿的道，“二位嫂子慎言。”
那姚姓媳妇便道，“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在外抛头露面当什么大夫，真是丢人都丢到家了。”
田氏一下站了起来，“我蓉儿靠自己能力吃饭，那是林老大人都来送过谢礼的，岂容你们在这非议。”
“娘，尝尝这个酪，甜而不腻，挺好的。”章锦蓉拽了田氏坐下，夹了块酪放入她碗中，“咱们今日是来吃饭的，其余的事情不用管。她人的嘴又堵不住的，何必跟不讲理的人讲道理，累。”
那姚氏不干了，“说谁不讲理？抛头露面，章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
“我们不偷不抢，为医治病救命，做的都是积德的事儿，蓉儿不明白有什么丢脸的地方。”
章锦蓉放下筷子，直直的盯着姚氏道，“说到医病，婶子应该偶尔腹痛，且月事的时候也乏力嗜睡，我可有说错。”
“你......“姚氏本想问章锦蓉氏怎么知道的，但她愣是闭了嘴，她不能让章锦蓉占了上风，“你这丫头，这是在诅咒我吗？”
“诅咒什么的，婶子找个大夫号个脉便知道了。”章锦蓉擦了擦嘴，不想在多做纠缠。
“亲家小妹，你方便的话可否给我看看。”
说话的人是李家大房的荣氏，她二十几岁的年纪，脸色略有些发白，身型消瘦。
章锦蓉也不推脱，伸过手为荣氏把脉。
“姐姐让我看看舌苔。”章锦蓉凑近了，看荣氏的舌苔。
荣氏也略向前倾了身道，“每日都是困顿乏力，也找大夫看了，就是没瞧出什么病因。”
她这分明是中毒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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