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凉如水。
竹虚一口气吨吨吨喝了好几口酒,长叹一口气,将酒壶丢到对面,“这酒热一下,别有一番滋味,你也来点吧!活血化瘀!”
对面的少年淡淡抬手将酒壶接住,仰头喝了两口,眉稍蹙起,“一股怪味。”
看清他脸上的嫌弃之色,竹虚砸砸嘴,“知足吧你!这犄角旮沓地儿,能摸到一壶这样的酒属实不容易。京城那样的好酒,是喝不到咯!”
少年脸上的表情平淡无波,等他说完了才站起身,“我走走。”
竹虚也站起来,跟着他往外面走去。
月色清冷,淡淡的光照在地上,颇有几分萧瑟之感。
少年走到小院中央,手掌缓缓抬起,双腿屈起,气沉丹田,使出一套又一套精妙的剑法。
可惜的是他手上没有宝剑,只有随地捡的一根枯枝。
竹虚把屋里的药材拿了出来,一边看着他,一边把药材弄进药缸里捣碎,阵阵草药味飘散出来。
“对了,来我这当小童的那丫头,身份浮出水面了,可真不是个一般人!”
少年只顾练剑,地上灰尘四起。
不理他。
竹虚不满的哼了一声,继续絮絮叨叨:“那个魏淑柳的身份更是个奇迹,你猜猜她本家是哪个?”
少年横扫一道剑气,脚步一移跃到了远处。
竹虚气的直瞪眼。
这臭小子!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亦步亦趋的跟过去,“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在这鸟不拉屎的村子里,还能有那地方的人物……”
话还未落,少年便收了手,“以后别这么抠门,多一张嘴,吃不穷你。”
竹虚咧嘴,“你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如何晓得那丫头没吃饭?”
少年目光淡漠,“我不是聋子。”
那丫头给他送饭的时候,肚子咕咕叫的隔扇门都能听见。他侧眸扫了竹虚一眼,“这口气总算是出来了吧?该收手就收手,省的落个刻薄的名声。”
竹虚眼皮一抖,“哼,你怎么帮着那丫头说话?”
少年眯了眯眸子,缓缓道:“有她在,我就不至于饿死。”
竹虚一蹦三尺高,“我之前亏待你了?”
“你做的,只有大黄喜欢吃。”
大黄,是药庐门口经常来要饭的一只狗子。
竹虚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气的胸膛起起伏伏,简直想踹给他一脚。
少年脸上浮起一抹浅笑,“你要和我比武吗。虽说现在内力尽失,但我不介意试试。”
他的拳脚功夫可不是花拳绣腿,要真打,竹虚打不过他。
竹虚哼了一声,扭头要走,“不打不打,省得别人说我欺负你。”
彼时,李家。
李安然看着那道黑影,心扑通扑通的跳,咬的嘴唇发白。
扭脸一看,门口有一只饿的不行的大黄狗路过,心底动了动,对不起了,大黄,下回见你,一定给你喂点好吃的。
李安然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假装是食物,对着黄狗招了招手,把它引了过来。
黄狗走近了一看,这哪是什么吃的,于是有点恼了,扭头一看,院子里一个黑影鬼鬼祟祟。
有贼!
黄狗顿时朝着黑影冲了过去,嗷嗷狂叫着咬住了他的裤子。
李忠汉被突然冒出来的狗叫吓了一大跳,腿上又是一痛,吓得嘴都打哆嗦了,一下子滚到了鸡窝那边。
李安然把放到袖口的银针收到掌心里,提起一口气,吆喝道:“啊——二婶!奶奶!有狗咬二叔啦!”
王氏忙不迭的推开门,脱下一只布鞋就去赶那只黄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王氏怀孕了脑子不灵光,还是心里气,那拖鞋好几回直直的抽到了李忠汉的身上。
“哎呀!”
李忠汉疼的五官都拧巴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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